康里看一眼江韫之，她很显然没打算说话。

不是。

江韫之不太熟练地将床铺好，转身对上康里深沉的目光，心中颤栗。

热情？江玉之一脸玩味地念着这个词。

怎么可能？江玉之脸色煞白，薄唇轻颤，怎么可能会

江玉之如愿以偿地笑了。腌过的萝卜干剁得粉碎，跟鸡蛋打在一起，不用加任何佐料就能轻松煎成一块块出来下饭配粥，因为萝卜干本身就够咸了，但这一盘她还特意加了料，旁边原本腌过粗盐的咸鱼也是如此。

是隔壁吗？康里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清香。

江韫之问：什么意思？她只听明白了他仿佛要买下江家这座宅邸。

为什么要这样？她问江玉之。

江韫之拿着一根蜡烛推开一扇房门，将蜡烛放在烛台后，她看向床的位置，上面放着一套整齐的被褥，尚未铺开。

江韫之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男人的气息完全将她笼罩。

康里喝了一大半粥液，方才觉得好一些，那我建议你以后还是不要这么热情的好。

康里道：我还听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年少轻狂的公子哥被某个女人勾了心魂一走了之，只留给他一沓涂鸦纸，于是他抱着涂鸦纸浑噩度日，据说连父母安排的婚姻都不要，不管那女孩有多漂亮。

江韫之颔了颔首。

江玉之瞪着康里，惶然起身，够了，你赢了，这里你随意！说完，她快速走开。

你不尝尝这两盘？江玉之将筷子伸向萝卜干煎蛋，折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没毒。

没什么，康里冲她一笑，只是碰巧认识一个喜欢她的人而已。

现在也还早，韫之，陪我聊天。康里抓着她的手，深情地凝视她，将在喉咙跳跃的后半句可以重温一下感情吞下去。

康里不动声色地将筷子伸过去，学着她一夹一掰，折了一块出来放到嘴里尝了尝，瞬间皱了眉头，连忙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康里沉吟道：就聊你收养的孩子，郗良。你好像很在意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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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休息了。

为什么？江玉之诧异地偏头，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在江韫之要离开时，康里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轻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康里抱了一会儿才放开她，隔壁是谁？谁跟那小子睡隔壁？

她明明吩咐了阿秀拿来新的被褥铺好，结果阿秀只干一半。现今有江玉之和阿秀同仇敌忾，一起视康里如仇人，她也不好责怪阿秀了。

聊什么？江韫之收不回自己的右手，只好用左手轻轻托腮，看着红色的蜡烛慢慢融化流下来。

江韫之和她对视许久，转而看向带着轻浅笑意旁观的罪魁祸首，你该明白这里有多容不下你。

我要回房睡觉。她无奈地说。

郗良，康里拉着她坐下，你收养的那个孩子？

你们在说什么？江韫之不安地问。

康里神色不改，动作优雅地端起碗又喝了一口，余光里是江玉之得意的胜者姿态。他缓缓放下瓷碗，徐徐说道：确实，不过这让我想起了法国巴黎的波克兰。二十年前，我跟老波克兰和他的夫人第一次坐在一起时，他们也是这样对我说的，但一个星期后，他们还是请我去他们家里，跟我说，以后要多关照关照。从那一天开始，波克兰珠宝也姓佐-法兰杰斯。说着，他看着江韫之，余光里是江玉之脸上的得意神情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忧伤。

江韫之红唇微张，淡然吐出两个字，郗良。

怎样？味道如何？为了替姐姐给你接风洗尘，我可是不辞辛苦，刚踏进家门就进厨房给你做菜呢，不然阿秀笨手笨脚的，做出来的怕你吃不好。

江韫之这才默默将筷子伸过来，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咸得眉眼紧锁。

康里站在廊下凝望深蓝色的夜空后走进房里，顺着昏暗的烛光，看见江韫之俯身帮他铺床，清瘦的身影投在墙上，他心头暗流涌动，脸上习惯性的笑意渐渐褪了，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