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么温柔的声音,多么好听的笑声,像天上的神在天边摇晃着她手中的银铃,清脆而愉悦,更多的是带着一种救赎的力量,不管多么罪孽深重,多么罄竹难书,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会觉得自己也是可以被原谅的。
眼睛红肿,郗良没有再哭闹,望着佐铭谦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她乖乖下车,站在路边。
她站起身,兜里的手攥得更紧。
一路上,郗良睡得很沉,醒来时是因为饥饿,肚子咕咕叫,她睡眼惺忪,发觉自己已经离江家很远的时候,又抓着佐铭谦的手哭了起来。
江家没有了,他们无法留下,再也回不来,更回不到过去。
我不要在这里她排斥地呢喃。
江家里的孩子苏白尘怔怔念道,那你在这做什么?
那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
苏白尘回过神来,毫无防备地在树墩上坐下,笑着问:你呢,你叫什么?
为什么
僻静的郊外,郗良坐在车里,呆呆地看着熟悉的房子,恍如隔世。
佐铭谦不回应她,连声再见也不跟她说,车门砰地关上,扬长而去。
你们在干什么?
最终,佐铭谦吩咐文森特,去抱她走。
瘦小的郗良穿着一身薄衣,依着前一天晚上模糊的记忆在黑暗中踽踽前行。插在兜里的小手正握着那块已经被她的体温浸染得温热的碎境,小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擦那一不小心就会割破肌肤的棱角,内心却因此充满安全感。
郗良的手藏在兜里依然没拿出来,皱着眉头,轻声开口,我我是江家里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怕。
埋葬了阿秀,该启程时,郗良还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我做了件坏事,江娘会惩罚我的。郗良随口胡诌,有黑暗为她遮掩,她面不改色,我打碎了江娘的镜子,她最喜欢的镜子。
文森特一愣,连忙后退几步,先生,我、我手扭伤了还没好。
你只是个小孩子,只要是小孩子,那么不管做什么都能被原谅。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苏白尘在不解中丧命,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带着个郗良在身边,佐铭谦便没打算见那帮姓佐的,直接启程。
那个夜晚的风也是无声的,温柔的。
直到抵达美国,佐铭谦一刻耽误也没有,直接亲自把郗良送回她的房子。
铭谦哥哥,不要走好不好?倦意上头,郗良的嗓音低哑,变得软糯脆弱,戾气尽褪,困倦的脸蛋贴在佐铭谦的胸膛上,像只猫儿一样哼哼唧唧。
郗良突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对着苏白尘,左手揽住她的头部,藏在兜里的右手紧握着尖锐碎片直接而凶猛地插向她那裸露在外的脖颈,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佐铭谦依旧没有回答她,抱着她跨过门槛,走进深沉的夜色。
你怎么知道?
铭谦。来人愉悦地叫唤着靠近,却怔住了,借着天空暗淡的光线,她可以分辨得出眼前这个人是个小女孩,并不是佐铭谦。
佐铭谦不疑有他,目光瞥向其他人,竟然个个都不约而同连连后退,目光躲闪,唯恐避之不及。
铭谦哥哥
好像到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坐在树墩上,从地上随意捡起有重量的石头,漫无目的地抛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朝她走来。
郗良,善良的良。
郗良根本没给她喘气的机会。
我叫苏白尘。
不解、惊愕、疼痛、恐惧、无力
女孩是安格斯的,身上有刀有枪,性子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出手不留情,这些都是文森特说给在场的人听的,原本他们还没当回事,当女孩确确实实杀死了那个老人,就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话音刚落,她抬起头看着苏白尘,漆黑的双眸顿时有一种异样的明亮闪烁着,她感受得到握着她左手的那只温暖的手僵住了。
文森特被左右两人一把推出来,头皮发麻不得不替所有人开口道:我们都怕她。
郗良形影单只站在路中间,遥望黑色轿车地离去,泪水无声沿着脸颊流下,在掉落的途中浸湿她的衣物,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车。佐铭谦道。
良?你是谁家的孩子呀,我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怕黑吗?苏白尘拉着郗良坐在自己身边,轻快温暖的语气将她包围。
郗良不自觉地睁大眼睛,隐隐约约她可以看见来人的长相,可她并不在意这个,她抿了下嘴唇问:你是谁?
苏白尘一听,抬手覆上郗良的脑袋,摸着她柔软的发丝,笑着安慰她,没事的,江姨不会惩罚你的,她会原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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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佐铭谦独自回到昏暗的屋里,不由分说抱起昏昏欲睡的郗良。
这一趟路程,郗良醒了哭,哭了睡,不依不饶非要佐铭谦撇掉其他人和她回西川,回江家过二人世界。佐铭谦无可奈何由她闹,只有在她睡觉时才能重拾清静。
对着她,佐铭谦心力交瘁,也怕离她太近,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卷土重来,还有曾经见过的她的身体,听过的她的娇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