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斯塔西娅错愕一瞬，摇摇头，以前不知道，去年就知道。他坐在那个位置工作，看文件，我念书给他听。

佐铭谦的手在纸上轻敲，一边暗自思索，一边问：我父亲通常在这里做什么？

她不知不觉陷入思念里，自言自语继续说：法兰杰斯先生好久没有在这里住了，也很少回来，是真的忙，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帮得上忙，我已经长大了，他要我学的英语我也学会了。

娜斯塔西娅点点头，柔声道：我想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佐铭谦心头一窒，这一页就这样没了，下面是胡乱涂鸦的一团乱麻般的图案，力道之大划破了纸。

有事？佐铭谦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让她看见这些东西，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于是他接着问，这是我父亲的书房？

娜斯塔西娅不解抬眼，他指了指她后方的沙发，坐下，慢慢说。

娜斯塔西娅又是摇头，我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文件吧，法兰杰斯先生一直很忙。

他微微颔首，不愿让女孩看见自己愠怒的脸色有多难看。阴原晖用一整页纸写了无数个愚蠢，很是符合他想说的话，对象是康里，也是这女孩。

娜斯塔西娅照着他说的做，再看他时他仍在注视自己，她抿紧唇，法兰杰斯先生经常在喝酒，还有克拉克先生，布莱恩先生，他们喝酒，聊天，想了想，咽喉上下滑动，只有这些了。

小贱人丽莎，她说我会变成那个魔鬼的泄欲工具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是我自己办事不力，或者我淫荡，上赶着给他奸污。其实原话更难听，但我写不出来，我懂的词不多。我很生气，我扯了她的头发，然后她打我，一直踢我的肚子。我有今日都是谁造成的呢？都是这群愚蠢的贱人。我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们，看见康里，可我该怎么做？我连自杀都不能办到，总有愚蠢的医生跟着我，真不明白她们这么会救死扶伤怎么还没上天堂享乐去！

他看到我写的东西了，还好我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他不满意，他并不在乎我写了不该有的想法，对他们的仇视，他只问我哥哥是谁。我没说话，我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哥哥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

不管怎样，不被尊重的人里面都有她。

会终于找到让他感兴趣的人，那就是我，一个来自东方的人，一个汉人。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我也喜欢他的脸，我没说。他看起来很危险，但我想他的肉会很好吃，他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欢。噢，他还会说汉语，我喜欢。他有好多地方都是我喜欢的，可他的血我不喜欢，特别不喜欢。都是贱人，这世界从不缺贱人，一群愚蠢的东西。我心情不好了，不写了。

佐铭谦的思绪完全被击垮，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不确定她有这般孝心。康里、布莱恩、克拉克，被她点过名的这三个人，他们从来没有跟他提过他还有这样一个一心想要孝顺养父的妹妹，就算因为她的母亲，嘴巴也不用闭得这么严。毕竟他们了解他，他根本不在乎。

以前她不能进这间书房，直到去年，康里开始叫她来这里朗读。

你知道他通常在这里面做什么？

房门忽然被敲响，佐铭谦泰然将相片塞进牛皮纸袋，进来。

泪水浸染了墨水和纸，佐铭谦仍然能触摸到那一片干涸皱起的粗糙，如历久经年的枯竭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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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我是一头野兽，有利爪，有獠牙，可以撕碎他们，啃咬他们的骨肉，用他们的鲜血给我的毛发染出漂亮的红色。他们有枪，可以远远地射杀我，无所谓，在此之前我已经令他们惊慌，令他们恐惧。

康里·佐-法兰杰斯，这个贱人不杀我是想折磨我，我好痛！

佐铭谦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意味，他能想象得到。康里嗜酒，还好他喝不醉，这是佐家人特有的体质，但只有他亲近的人才知道，别人只知道他酒量大。佐铭谦还没一次性喝大量的酒来试试自己有没有遗传这种体质，他兴趣不大，而康里只是看他喝了一杯酒就百分之百确定，他也一样。

未看的纸张在减少，根据阴原晖是安魂会的人的事实，佐铭谦可以确定他是安格斯的父亲艾维斯五世。

佐铭谦脸色一凝，幽深的目光在阴原晖的字迹和娜斯塔西娅的脸上游移，心里疑问重重，你知道他看的是什么？

娜斯塔西娅对他手里的东西感到疑惑，但她没敢走近，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可五年了，他们什么都没说，这意味着不尊重他这个亲生的，也不尊重她这个收养的，更甚的是不尊重江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