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一把也不缺,加哪门子座?还是管家伶俐,让人给段莠手边加了把窄靠背的高椅子,段莠对管家说:抱她上去,她眼睛不好使。
五十多岁的管家身子还算康健,一吃劲儿把这胖姑娘给抱椅子上了。段昀芸坐上高椅子,和段莠差不多齐,肉腿挤在椅子面和桌子底之间逼仄得很,段莠看着她发笑,拿手里帕子给她擦了满脸的汗。
座下也陆续满了,看段莠把玩这个没名没姓的女孩,想什么的都有。段莠玩了好久段昀芸,忽然抬了头:都不吃饭啊?
段家家宴从来没开席的号令,也没人敬酒喝酒,因为段莠连闻酒气都能吐了,这一席菜肴也是符合段莠的口味,清淡无味,倒是营养够了,用料珍稀,段家人里有发迹的有没发迹的,吃这一顿餐却没人嫌寒碜。
段莠这句话没落,几双筷子就竖起来了。一直伺候段莠的那个丫头过来,端了碗粥给段莠,粥还是药粥,段莠朝桌上望了几眼,丫头转头下去,从后厨拿了几个碟子,碟子里的就算段莠刚刚看过的菜,是先前做完就分出来的。段莠吃了几口,想到旁边还有个小东西,把吃剩的刮进粥碗里,拌了拌舀一勺递到段昀芸嘴边,张嘴。
段昀芸什么也看不见,但腹中早已咕咕大叫,几乎是立刻张大了嘴,没把勺子吞了,舌头还扫了段莠的手指一下。
段莠笑了,这我吃剩下的,你嫌不嫌?
段昀芸张着嘴,半响说:不嫌。
好吃吗?
好吃。
你这么胖,是不是爱吃肉?
段昀芸听他说她胖,是敢怒不敢言,老实回答:我不爱吃肉,我爱吃甜的。
段莠问:能吃辣吗?
段昀芸说:没吃过。段莠招了招手,让丫头往后厨端了碟小米辣来。红红一碟子,白白的籽堆着,煞是好看。段莠抬手把辣子倒进碗里,舀出来一勺挂着两节辣椒的,再塞给段昀芸嘴里。
段昀芸眼瞎脑子不傻,刚刚听段莠给下人吩咐,又听到羹匙动的声音,知道这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吃了,含进嘴里就即刻往下吞,段莠说:慢慢吃啊,嚼一嚼。
段昀芸放慢了速度,咀嚼这口粥,对个从来不吃辣的小孩来说真是折磨,段昀芸头上又冒了汗,眼角湿润,段莠又拿块帕子给她擦额头,完了又舀了一勺,段昀芸咽了嘴里那口,还是没犹豫,含住段莠抵她唇边的粥。
段莠摸她头,说好孩子。
一块吃饭的其他人没有人往这看的,段莠和段昀芸闹得旁若无人,后来段莠有了碗长寿面,段莠把双黄蛋挑出来给段昀芸吃了,又把面条一根根喂给段昀芸,汤水滴答得到处是,段莠说:你吃不了辣,多吃点这个。
段昀芸把面吃净了,段莠笑得开怀:瞧你这一身脏,让秀儿给你换身衣服去。
段昀芸没反应过来,就让大丫头给抱了下去,颠颠簸簸走了一段路,外面天全黑了,段昀芸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得到澄黄灯亮,一盏又一盏,数过去二十多盏,段昀芸被放到一张板凳上,大丫头段小秀给她扒了一身衣服,放浴缸里洗刷。
段莠又在座上待了一会,擦了嘴走了,也许是劳累了一天,拐杖也没力气拄了,让管家和一个高壮家丁扶着,摇摇摆摆走。
段昀芸的父母因为资格不够,坐得离段莠那桌极远,等家宴结束了也没等到自家女儿,人渐也散了,段昀芸母亲坐不住,惴惴着拉了一个平时还说过两句话的,拜托他帮着问一问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拐弯抹角一问,听段昀芸是送到老爷房里了,透风的还暧昧着神色,说不过是个瞎了眼的女孩,段老爷能看得上,还少得了那家人的好处?
大概这么个意思,回来说给段父段母,段父没听明白,段母听明白了,脸上白了一白,这,这算什么事?这不是乱、乱她还是没把那字说出来,退了一步说这不是乱来吗,我家那妮子,也不好看啊。
打听事的这人拍了拍她的肩,你也别往那处想,段老爷也是体面人,读过书的,哪能不知道这些道理?不过是心血来潮,宅子里没住多少人,也是太冷清了,偶尔见个小孩热闹新鲜。
段母没说话,单谢过这人。段家里外这么多家孩子,怎么就看中了她家的,平常那么个阴不阴阳不阳的性子,能是喜欢小孩的人?但她什么也没说,拉着她的丈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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