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沉默地听着少女絮絮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她是怎么遇到那两个叫秦早和迟润的男人的；是怎样出手救了他们，又不慎被他们看去了容貌的；如今婚书已签，婚期定在了五日之后；她本想明日下山去找他，请他代为采购和准备婚礼所需之物；她之所以受内伤，也是为了救她的未婚夫迟润……

顾采真其实一直在注意他的情绪，心里是不想这样伤他的心的，但小不忍则乱大谋，如果带不回四人的魂魄碎片，于他们原身有碍，她也只得狠下心来，用依旧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欢欣情绪的嗓子说道，“嗯。”

顾采真闻言道，“他们应该还没歇下，不过迟润刚刚换了药，很是虚弱，我们坐一坐便走，好吗？”

要是她可以一女多嫁，他就……

婚书是什么？不过是一张纸。若是他们真不是什么好人，她不愿意嫁了，有他挡在她前面，谁还敢强娶不成？

等二人回过神来，他们已然走到了季芹藻与池润所住的房门外。

萧青也被自己的心思惊了一下，克制住自己不去细想，只越发沉默。

真真虽然聪明，到底常年不与外人打交道，他担心她被骗，想会一会这两个人。如果他们确实居心不良，他也不会眼看着她所托非人。

萧青握着热茶杯的手指一紧，好似对那滚烫的温度毫无感觉，明明这室内温暖如春，他却觉得胸口泛出一股寒凉。

一股尘埃落定的颓败，让萧青纵然有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间。

顾采真没成想他能回这样一句，脚步一顿，一时弄不清他是什么意思，转念一想，他大约是在想未能先对她表白，如今有些追悔。她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地道，仗着他的年少爱慕择机而为，先要了池润和季芹藻，多少要叫他伤心委屈，于是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温和亲近了几分。

若是早知道，看了她的容貌就可以娶她，若是他早知道……

杯中的热水渐渐冷了下来，萧青无滋无味地抿了一口，他想要跟她说，对方来历不明，又有求于她，不一定是良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喜欢他吗？”

萧青想到这人如此羸弱，如何配得上武功造诣惊才绝艳的顾采真，心里又是一闷，却还是点了点头，“嗯。”

虚，以前她曾经狠狠骗过他，那会儿自然理直气壮，如今明知道是在小世界，是为了拿到魂魄碎片，自己是不得已为之，她心中还是忐忑了一下，有些不忍。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自己即将说的话，会伤到他，“青青，我要成亲了。”

萧青从小远离村落和老猎户相依为命，长大些又是一个人离群索居，但却也不是对婚嫁风俗一无所知。村里的人又穷又恶，男凶女悍，多的是一夫一妻；村长家富裕，所以除了正妻还有两个小妾兼做丫鬟；他听顾采真的话下山行走，也看到不少富户人家有三妻四妾，一些高门大户就算门庭深远，各种通房宠妾数不胜数；只是，他还真没听闻过谁家夫人娘子，光明正大地同时有不止一位丈夫的。

想到此处，萧青甚至有些隐隐盼着季芹藻和池润真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才好。但想到顾采真语气里的雀跃欢喜，他的心又蓦地沉寂了下来。

“我可以见一见他……他们吗？”他说，“你未来的丈夫，还有婚礼的证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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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忽闻顾采真要嫁人的消息，他心里乱得厉害，此刻听了她的话虽然觉得不合纲常，但他本身也不是在什么伦理孝悌天地君亲的环境下长大，纷沓的心绪又百转千回找不到个定论，心中像是有什么心思浮动难止，闻她所言越发心乱如麻，忽地就鬼使神差回了她一句，“确实可惜。”

两人朝外走的时候，少女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转身，对走在她身后的少年说道，“其实，本来我是想嫁给他们两个人的，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我的脸，可惜他们说世间女子只能嫁一人。”

他不过才二十多天没有见她……他对她的心意她还全然不知……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