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瓶出去了。
她把铜盆捧起来,起身就要走,却又被祁王伸手拽住了手腕。他连日躺在被窝里,手竟还是那么凉,也许是因为失血太多。
他吃力地接受着这一切,等银瓶走开几步,才以极低的声音冷笑了,你想借着我反。
银瓶做出平淡的样子,强撑着摇了摇头,提步走开,走到台阶上,却终于停住脚,捧着脸大哭了起来。
【1】勤王:君主制国家中君王有难,而臣下起兵救援君王(皇帝)
不然呢,就算没有我,殿下又有什么别的出路?银瓶转身,心口顶着一口气,说出的话像琉璃掷地比金石更有一种破碎的凄凉,纵是夫子说三纲五常,君臣父子,君臣尚在父子之上,遑论昆仲之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反,臣也不得不反!皇爷既已给提前殿下定下了的罪名,殿下何不顺势而为,做成个请君入瓮?
祁王抬头望着她,眯了眯眼睛,桃花眼狭长了,两痕冷剑一样。
他胸膛起伏,咬着牙一字一喘,你怎会知道这些。
谢谢集美的反馈,那前面的话,我可能会删掉一些心理活动,少点累赘这样!
西落的日头在烧云里穿度,渐渐照到这一边来了,照得银瓶的脸黄黄的,像飞了金,神色凛然,却又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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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王怔忪着松了松手。手撑在床上,修长漂亮,只是手背有一道狰狞的旧痕。对于他这样不沾阳春水的上等人物,也只会是征战留下的痕迹。
别,别说了
银瓶道了谢,桂娘又悄悄把她拉到了后院,在那参天的榆树底下,收敛了笑意,轻声道:现在二爷知道了你不在,简直发了疯,满世界找你呐。
桂娘又看了看四周,小声叹气道:那老太太和大房那个也是缺了大德,起初竟骗二爷说你得了痨病死了,把你的东西烧了干干净净,房里小厮也都打发到东省去了。二爷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人,身子本就有点不大爽快,迎头听见这个信儿,急火攻心,当时就吐出两口血来。
祁王像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认识她那个勾栏里的小婊子,同样清润的弯眼,娇红的圆圆的唇,只是比小甜水巷那晚多了些丰白的肉,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自打你走了我就躲在二姑家,昨儿全子来看我,说庄子上的人就是裴家那庄子,果然来搜检,问我回没回来过。桂娘道,那庄子上的小子给妈送过几次东西,有回妈给他包了饺子,从此熟悉了,这次也是那小子和我妈说的。
银瓶松了口气,叫道:姐姐等我,我就出去。
银瓶愣了一愣,忙扭头看向了她。
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银瓶忙住了口,冷汗森森地静听着。下一刻有人说话,却是桂娘的声音:姑娘?姑娘?我带油面来啦。姑娘。
桂娘追上去,这还是自打出了京城,头一回看她哭得这样淋漓。眼泪横流,鹅子面红涨,濡湿的碎头发捻在脸上,是她做大家闺秀时绝不被准许的哭相。连日来的坚强仿佛都只是个脆弱的躯壳,一旦戳破了,她也不过还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小粉头,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痛哭。
这几个字承着无限的恐怖,就连在这僻静山林也有种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胆怯。银瓶呢喃着,见祁王目眦欲裂的震惊神色,仿佛增添了一点勇气,渐渐说得出句子,可惜殿下不在京师,白让人钻了空子,辜负了先帝的圣意。殿下难道就忍心看正统旁落,如今虎落平阳,反
走到佛堂里,桂娘正站在瘟像底下仰头看,见了她笑道,老不见你出来,我把带来的粮蔬放在厨房了。
因为我是徐家的女儿。银瓶很小小心地,呵气如兰地提起了徐家,殿下也知道的,徐家原是有件机密事要告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