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是教堂里的神父和虔诚的信徒才会佩戴的东西。像雷哲这种上过战场，蹚过血水，心志早已坚硬如铁，且对仁慈的上帝没有半点敬畏之心的人是不需要的。

简乔迅速在数十条十字架项链中找到了最特别，也最适合雷哲的那一条。哪怕只是随便找一个借口支开雷哲，他也不会把不好的东西推荐给对方。

他很快乐。

而他的快乐可以不经任何消耗，也完全没有障碍地传递给简乔。

简乔捏住一颗袖扣，对准窗外的光线仔细观察，然后缓慢叹息：“我想起了你湛蓝的眼睛。纵使晴空万里，不如你眼眸纯净。它的深邃，正如你的眼睛，那是一片凝固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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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不需要一条念珠？”简乔用指尖点了点玻璃柜台。他必须为自己反常的举动找一个理由。

“念珠？”雷哲挑高眉梢。

十字架在他看来只是一种装饰品。

简乔把蓝宝石袖扣递给雷哲，嗓音里充满愉悦：“我喜欢所有与你相关的物品。”

她款款走向雷哲，试图在对方面前转两圈，引导他发表几句评论。

只要他说一声“好，买下”，加西亚今天的目的就达成了。

“不，我很喜欢。这对袖扣我要了。我现在就戴上。”雷哲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

雷哲不得不甩了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然而此时此刻，正在询问他的人是简乔，于是他笑着点头：“要啊，你拿出来让我看看。”

简乔疑惑不解地问道：“听我说话你的牙齿为什么会坏掉？这似乎是完全不相关的两件事。”

极致的舒适感是会令人犯困的，那是灵魂找到栖息之地的自然反应。

雷哲垂眸注视，笑着问道：“你想起了什么？”

他垂头扶额，似乎很是苦恼，抬起头时却又克制不住地露出笑容。

雷哲：“……算我求你，在除我之外的人面前，你千万别这么说话。”

于是简乔的眼眸也亮了。

被伯爵先生夺走了。

“你不喜欢？”简乔却误会了他的举动。

雷哲扶额申吟：“……简，你够了！再听你说两句，我都要蛀牙了。”

如果这话是别人问的，他一定会嗤笑道：“你他妈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你喜欢。”他笃定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我帮你戴上试试看。”

今天，伯爵先生的甜度依然超标。

然而不等她靠近，简乔已把雷哲拉到最偏远的一个柜台。所有冷门的，廉价的，不被顾客喜爱的珠宝都放置在这里。

他侧头看向对方，眼眸里溢满温柔。然而一秒钟之前，当他看着加西亚时，眼神却是冷漠的、不耐的，甚至厌烦的。

羽毛落在眉心、嘴唇、眼睑的感觉又来了。雷哲差点就因此而睡着。

雷哲狠狠揉了揉他过分可爱的小脑袋，咧嘴道：“这个你无需明白。”

这是他的真实感受。一切能够让他联想到雷哲的东西，都是极可爱的。

他拉过雷哲的手腕，卸掉原本的袖扣，把这两枚蓝宝石袖扣戴上。他那么认真专注，动作也十分轻柔舒缓，戴好之后还会帮雷哲把袖口的每一处褶皱都抚一抚，扯一扯。

简乔绕到柜台后，取出两枚由蓝宝石以及一圈小碎钻组合而成的袖扣，徐徐说道：“这是今天刚到的新款。当工匠把它们送过来的时候，你猜我想到了什么？”

外面的光线一照，它便散发出油浸一般润泽的光芒，这使得它在一堆由金、银、珊瑚、玛瑙、金红石等各种颜色、各种材质做成的念珠里显得异常深沉，也异常冷硬。

这是一条由数十颗纯黑色的，不明材质的圆形珠子构成的项链，下面坠着的十字架也是相同的材质。十字架上没有耶稣的浮雕，也没有缠绕的荆棘或别的什么。它就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圆的珠子，笔直交叉的十字，任何冗余的细节都被摒弃。

与此同时，加西亚戴上胸针，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却没获得两位男士的关注，也未曾等来一句赞美。这让她怎么玩下去？出钱的人没有半点表示，她总不能自己把胸针买下吧？

简乔握住他的手腕，反复打量袖扣，感叹道：“它们果然很适合你。不过它们终究比不上你湛蓝的双眸，那才是世上最美的宝石。”

他用白皙掌心托起袖扣，递送到雷哲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