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行衍皱了皱眉，不知道凌语为什么要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紧了紧手中的链子，迫使凌语仰起头，缓缓说道：“你现在可以试着攻击我，不管是把我当人质，还是和我同归于尽，这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凌语愣了愣，却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不会的。”

万行衍：“为什么？”

“我和您又没仇。”凌语自嘲的笑了笑：“虽然不是我的错，但我可以承担后果。”

万行衍沉着脸看了凌语一会，突然松开链子，起身从柜里翻了一副军用手铐。等他再转过身，看到凌语还跪在原地，垂头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行衍面上神色不动，心里却有些诧异。刚刚可是很好的攻击机会，这人就这么放过了？

就算把握不大，可都要死了，还怕什么？

他沉吟着走了回来，把手铐扔在凌语面前的地面上：“这种手铐，没有趁手的工具是不可能打开的。”

凌语点了点头，他知道。

“主人，”凌语捡起手铐，没什么犹豫的把自己的手铐在身后：“您最好再用我脖子上的链子把我的手吊起来一些。不然，我还是能从脚底下把手转到身前的。”

万行衍冷笑一声：“用不着，你没那个机会了。”

凌语一愣：“您现在就要杀我?”

“你还想择个黄道吉日？”万行衍垂眸，和凌语四目相交，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凌语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落寂和悲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凌语看了万行衍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道：“主人，我要是现在死了，骨灰还能放到您的墓地里吗？”

万行衍皱了皱眉，他想冷嘲一句，可看到凌语目光里的期待和紧张，他竟然就这么卡了壳。这小子怎么回事？这种事情比生死还重要吗？

凌语等了一会，没等到万行衍的回答，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知道了，我不让您为难。”

不过是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罢了，没什么可伤心的。

万行衍看着凌语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开口道：“可以。”

凌语一愣，豁然便抬起头，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一样，皱巴巴的。他想用手捂一捂，可手却被铐在身后。

他身上的慢性毒药，最多六个月，现在也不过就是提前了五个半月。

虽然结束来的有点突然，但再也不会被抛弃了呢，真挺好的。

他给万行衍磕了个头：“主人，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谢谢您。”

“谢我什么？”

凌语摇了摇头，他神色平淡的看向万行衍：“没什么，请您处置凌语吧。”

万行衍皱眉，把心里复杂的情绪都压到眼底，沉默着走到一个保险柜前，在里面找了一会，从最里面拿出一小瓶药片，倒了一片白色的药片出来。

他沉吟着走回来，张开手，把药片送到凌语嘴边：“吃了。”

凌语什么都没问，直接伸舌头舔进嘴里，分泌了一些唾液，便生生咽了下去。吃完了，他才问道：“会很痛苦吗？”

万行衍转身坐到沙发上，缓缓道：“会的，很痛苦，也很漫长。”

凌语微微有点紧张，他带着一丝犹豫，小心的问道：“那，我能去您身边吗？

万行衍：“……过来吧。”

凌语膝行过去，竟然笑了笑：“谢谢您。”

万行衍一愣，再一次问道：“谢我什么？”

“没什么，”凌语摇了摇头：“我就是礼貌一下罢了。”

万行衍：“……”

凌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静静的跪着。他和万行衍一点都不熟，还没到可以托付临终遗言的时候，可是，他莫名其妙的想要亲近这个冰冷狠厉的男人。能死在这人脚边，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处吧。

谢谢您，哪怕不喜欢这个身子，也没有想要抛弃。

谢谢您，在最后竟然给了他一个归处。

也谢谢你，在今天的某个刹那，让他隐约感到了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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