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从他手里勾走车钥匙,越过他简洁道:“余好发烧了。”
戛然而止。
祁盛闭着眼睛依旧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忽地,只听见顾决一拍掌大声道:“我有办法了!”
没等来祁盛的回应他也不在乎,一手插兜一首晃着车钥匙自顾自地走向门口。过了几秒,他听见祁盛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是下床的窸窣声和拖鞋的趿拉声。
“这主意不行?那我也没办法让你好受一点了,因为我没被女人抛弃过,我也没这方面的经验。”
顾决看到他这个死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他坐下猛灌了一口水,然后把水杯重重地放下,说:“你就算喝死,余好也不会心疼你半分的,更何况这还没死呢,你这作给谁看?”
“你是不是生病了,好好,我们去医院看看。”
转身一看,祁盛在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神色慌张,动作匆匆。
祁盛说:“我出去一趟,把你车钥匙给我。”
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顾决瞬间沉默下来,之后又听见病床上的男人声音轻轻地问:“她知道我住院了吗?”
祁盛睁眼看他,顾决迎上他的目光,一本正经缓缓道:“网上怎么说来着,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靠时间和新欢,呃你肯定也喜欢不上别的女人了,那就只能靠时间了,别去想她别去找她,时间一长你肯定会忘掉她不会再喜欢她的。”
穿着随便的男人顶着一头稠密而杂乱的黑发,面容苍白如纸却神色着慌地站在这道狭小的门前,黑沉的双眼布着细小密麻的血丝,毫无血色皲裂开来的嘴唇此刻微微翕动。
这时祁盛轻咳一声,邻居大妈嘴巴顿时闭住,她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随
顾决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他看着已经开门大步流星走在廊道上的祁盛背影,叉着腰瞪着眼无声地骂了又骂。
余好有些迟缓地移开视线,男人身旁站立的邻居大妈走上前把手贴在她额头上探温度,随后连声道:“哎哟喂,这烧还没退下来,得去医院看看了。好好,不是我说你呀,这都烧成啥样了还自己熬着,这万一熬出什么事来怎么办?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就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决从他住院那天起就说个不停,到如今他都能倒背如流了。他刚开始还会耐着性子一一反驳——他离三十岁还早,他没有想死的念头,他只是喝着喝着就停不下来了。可他越这样说顾决越来劲,到了后面他就懒得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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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
顾决站起身来,嘴边挂着戏谑的笑,慢悠悠道:“好了,我走了,等你后天出院我再来接你。”
祁盛现在不仅耳朵疼,头也开始作痛,他嗓音冷淡地开口:“你好吵。”
…………
“肯定不知道啊,谁去告诉她。你想使苦肉计也要找准对象,她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来看你的,所以啊你少他妈给我糟蹋你自己这具烂身体了!”
祁盛垂下眼不再说话,他想睡觉了。
因为住院他已经几天没见到余好了,他也好多天没抱过亲过她了。他很想念余好,控制不住的那种想,他想见她,想把她抱在怀里跟她接吻。如果他睡觉的话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在梦里见到她,也没人一次又一次打碎他心里留有的那么一点的念想与希冀,他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欺欺人到底。
“大妈,我没事——”
“滚”字从祁盛嘴里慢慢吐出来,他再次闭上眼,一副不愿意再搭理的模样。
听得不太真切,余好没去管它。后来,敲门声越来越大,余好听见邻居大妈在不断地叫她,于是坐起身来猛吸一下鼻子,眼神还是朦胧的,昏昏沉沉地去开门。
顾决再次嘲笑他:“你瞧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跟以前的你完全不一样。祁盛,你别这样。”
余好这个觉睡得不太安稳,她陷入虚无的梦境中仍然能清晰地感知到身体上的疼痛,慢慢的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浑浑噩噩间,她听见有敲门的咚咚声,还夹着几声呼喊,音量微弱得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你他妈还住着院呢,出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