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不及美人妆,甚好。”
拎起裙摆一扬,顾重软软跌到沈烟怀里,青丝如瀑,罗衫半解,手臂环绕住她的脖颈,以往张开的气势全数收起,扬着脸痴痴看着顾重,好像只是一个望着恋慕爱人的普通娇俏女子。
“如今你倒是得意上了,也不知前日是谁,连遗诏都写好了。”
何况,还有那令人坐立难安的巫教在侧。
顾重挂上亲切的笑容,但眼底的冰意丝毫不见消融。
一旁的殿卫立刻心领神会地从旁拖出一副枷锁,牢牢地给他拷上。精铁的重量套住脖颈四肢,程修竹不由得一个踉跄。
“如此,先谢过陛下不杀之恩。”
左应元一死了之,看上去是哀恸于复国无望,实则是为程修竹留下了一线生机。
顾重微笑上前,欢欣雀跃,想拥住她。
“你啊…好在未出意外。”
“皇姐···丞相她?”
想要彻底铲除前朝余孽,还偏得这位皇子殿下好好活着不可。
未曾脱去衣服鞋袜,她径直躺在宽敞的雕花黄梨木大床上,伸出手在床头寻搜片刻,“咯嗒”的机括声响起,床面翻转,龙床之下竟是一条暗道。
“还请送这位皇子殿下,去囚室松松筋骨。”
取下暗道入口长明的油灯,顾重步履轻快地向着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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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烟还是不语,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是···”知晓她不愿提及,顾扬也只能咽下嘴边的劝慰。
“着人清扫宫中吧,朕先回寝殿。”
顾重闻言,胸中又涌起一股怒气,强按住想往他脸上招呼的手,语气愈发不耐。
立于一旁,顾扬眼中带着不忍和疑惑,近日在城外她也听到了不少传闻。
程修竹惨然一笑,像是最后一丝希望被抽去,收起了人畜无害的温雅模样,继而冰冷地刺道。
“这一局,我心服口服,只是可惜了智计无双的丞相大人···”
凌烟定定地看着她,笑意染上眼角,龙凤婚服被她从今晨一直穿到现在,也不嫌重,当真是难为人了。
“先生,结束了。”
“先生~”顾重自知理亏,将毛茸茸的脑袋往她怀里拱去,犹如一只调皮的猫咪,企图撒娇萌混过关。
顾重放下油灯,这间石室镶满了夜明珠,亮堂得如同白昼一般,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软绒,书架床桌一应俱全,倒是一个舒适的暂居之地。
尘埃落地,大局已定。
凌烟冷冷扫了她一眼,侧身闪过。这人自前日起,就把她扔到了这与世隔绝之处,不让她伴随左右,还美其名曰自有分寸,每每想到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通篇谋划布局都做得完美,也不乏意外发生,凌烟是讨厌极了被当作脆弱品保护的感觉,没想到这次顾重倒是先下手为强了。
短暂的羞郝沉默后,顾重像是突然想起转移话题的方式,蹭地一下站起身,展开双臂,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缝里布着青苔的石墙“轰隆”地向两旁移开,凌烟放下手中那只多年前送给顾重的玉笛,将目光移到门口。
“陛下···有心了。”他扯了扯嘴角,毫不体面地被卫兵拖着朝外走去。
孤身一人回到寝宫,喝令宫仆皆离去,顾重才放缓一直紧绷的情绪,长舒了一口气。
顾重可怜兮兮地蹲到她面前,扑闪着一双好看的凤眼,直看得人满心不忍。
没有回答顾扬的疑问,淡淡看了眼这满殿血污,顾重平和地说道。
凌烟无奈地抵住她的额头,自家的傻猫,除了宠着还能怎样?
“先生说过,朕承天庇佑,自是不会有事!”
皇城被围,虎狼在侧,每一步走的都是惊心动魄,即使知道可以让先生易容陪在她身侧,顾重也是不愿的,她不愿再让凌烟受伤了。
“先生还在生我的气?”
“···先生~你看,我穿这身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