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事他遇见过很多次，多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她只知道有的蛇毒性猛烈，一口下去毒素麻痹神经，注射普通血清未必管用。

那东西越来越近，夏夏吓得浑身僵硬，张了张口竟发不出声音。

“嘭！”对面精准一枪打在树枝上，碎裂的树枝弹出去好远，夏夏吓得一颤，呼吸滞涩，四肢也不受控制地发软。

只需再来一枪，一枪就行。

“那你怎么办？它、它长得很奇怪，”恐惧使得生理性泪水涌上来，“肯定不是普通的蛇，万一有毒会……会……”

“有血清，24小时注射就好。”那蛇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如果现在动了，会被立刻爆头。”

虽然没看她，但刚才她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吓得叫出声，男人也知道是到了她心理承受的极限。

夏夏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蛇到了他屈起的胳膊处，挺起了身子，明显下一秒就要狠狠一口咬在他伤口处。

就在此时，夏夏又听见了窸窣声。

她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

一条黑斑蛇从左侧径直朝着周寅坤而来。她猛然想起他脖子上的伤，是血腥引来了蛇。它不粗也不长，可那黑斑极其诡异，那速度阵势甚至完全不怕人。

就在蛇身挺起的一刹那，周寅坤已做好被咬的准备，可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脖子上没有传来想象中的疼痛，余光看见一只纤细的手腕，那只不大的手竟徒手攥住了蛇。

男人还是那个姿势，看见了对面开枪的那一丁点火光。这一枪确认了方向，但还无法确定具体位置，狙击子弹只剩一颗，他只有一次机会。

夏夏攥上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蛇身又冷又软，滑腻不堪，就在她握上去的一瞬间像是惹怒了它，蛇尾倏地缠上她的手腕，蛇口大张，剧烈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周身寒毛乍起，她甚至发不出声音，右手伸得直直的生怕它朝她冲过来，而左手手肘不经意触碰到身后，顶着吉利服的树枝从石头后倒了出去。

夏夏点点头，后背靠到石头上，闭上眼睛平复心绪。紧张和焦虑对人的体能消耗极大，她感觉嗓子干疼，眼皮沉重。四周极度安静，身边有人守着，夏夏抱着腿，不知不觉把脸靠到了膝盖上。

“冲着血腥来的。”他纹丝不动，仍盯着瞄准镜，“你离远点，别用东西招惹它。”

夏夏知道不能松手，一旦松手被激怒的蛇就会狠狠地攻击她，或许是求生的

但对方显然很有经验，开枪之后再没动静。这是狙击手之间常见的拉锯战，这种拉锯战说白了就是漫长的静止和等待，好在他们距离山下的位置足够远，一时半会儿泰国军警还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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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周寅坤忽然出声，夏夏看见那蛇爬到了他的腰上，顺着后背往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窸窣声，猛地睁开眼睛朝四周望去，没有人。或许是梦？她拍了拍胸口，下意识看向左边的男人，他仍维持着那个姿势。

是碎石，她心有余悸地把顶着吉利服的树枝放到旁边，去看周寅坤。

夏夏看着男人的侧脸。他伤害过她，却也救过她。

“别松手。”周寅坤听见她紧张的呜咽声，呼吸微沉，却仍未动分毫。这种时候，谁先乱了阵脚，谁就必死无疑。

“先休息会儿。”他开口，“对面暂时不会开枪。”

她循声望去，倏地变了脸色。

“乖不能松手。”男人后背出了汗，冷着脸紧紧盯着瞄准镜，声音沉稳：“很快，很快就好。”

心猛地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