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坤看过来。

韩金文从口袋里拿出张照片递过去，周寅坤一手夹着烟，另一手接过来。

说完他又顿了顿，看了眼倚着栏杆抽烟的男人，试图判断他此刻心情是好是坏。周寅坤心情好的时候，那什么都好说，要是心情不好，谁撞上了谁倒霉。

照片很新。

“现在退出，跟老婆孩子过几年安生日子，就算将来寿命不长，我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周寅坤抽烟的手顿了下，却没有看过来。

“要说我这年纪，孩子都该考大学了。可惜前面三个都没留住，”韩金文苦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遭的报应。”

“知道了。”

“坤。”韩金文抿抿唇，“我这一趟，去了……应该就、就不回来了。”

照片上，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坐在大沙发上，周边被礼物堆满，她手里还抱着个比她还大的玩偶，正仰着小脑袋大笑，露出白白的乳牙。

韩金文知道中本负责暗网生意，平时都是跟凯文对接，这个时间他打电话请周寅坤亲自过去，一定是有重要的正事，于是

“这好不容易留下一个，还在娘胎里带了弱症，身体不大好，稍微不注意就要生病。她妈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总算熬过三岁，我俩才松了口气。虽说香火算是断在我这儿了，但我也认了。我就想要这个孩子健康长大。”

“香火怎么非得是男孩。”周寅坤把照片还给他，“女孩不也一样。”

“不用。”周寅坤掸了下烟灰，“我带周夏夏去墨西哥度假两个月。”

亚罗颔首，转身离开。衣服蹭疼了后背新鲜的伤口，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下去把车开了过来。

下一秒，周寅坤捻灭了烟头，侧过头来。

“坤哥。”此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韩金文下意识看过去，来者正是亚罗，手里还拿着手机。

“这是今年过生日刚拍的，她妈从她出生到现在，每年生日都拍。”说到孩子，韩金文不自觉地连语气都柔和不少。

“中本的电话，请你现在过去一趟。”

在周寅坤面前完整地说完这些话，已让韩金文的心绷到了极致。

但看了好几秒，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眼下周遭没有外人，话已经到了嘴边，韩金文沉默几秒，还是笑着开口：“说起来，我家那个小闺女前天刚过了四岁生日。坤，你还没见过吧？”

他不说话，面上也完全看不出情绪，叫旁边的人不由心中忐忑起来。

“我想着，这事其实也是早晚的。这些年，传统交易我一直是带着罗扎良一起做的，他随时都可以把整个摊子接过去。将来这种传统交易应该也会慢慢被淘汰，现在暗网生意不仅顺利，还铺开得很迅速，这方面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也用不上我。”

韩金文心头一颤。

尽管他看着周寅坤长大，可此时此刻站在周寅坤面前，却根本看不出他所思所想。韩金文看见那烟头即将燃到周寅坤的手指，他张了张口，但还是没有贸然出声。

还挺可爱的。

他又问：“你下个月生日打算怎么过？今年正好在家里，就在基地办？估计阿耀是不懂这些，我闲得很，正好提前张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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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也是。”韩金文把女儿的照片放回兜里，犹豫了下，“今年生日她许了个愿，说是想去夏威夷，估计是跟她妈在电视上看的。我答应了带她们娘俩去。”

“哦，这样。”韩金文点点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