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返而来，不过是半日多些的光景，师雨亭几乎像是脱胎换骨一样，看起来还是这个人，可是内里却像是彻底更换了心境一样。

不过……罢了，说再多，此间纷繁变幻，都不是人力所能参透的，便依照此法再炼一件宝器罢了，于实证之中，再见一见真章。”

楚维阳浑似是又有些想要走神儿，于是，电光石火之间，道人赶忙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

原地里，青荷噘着嘴，再提起玉壶来的时候，动作便不再那样优雅，反而带上了些恶狠狠的情绪，颇似是要用这壶嘴儿戳死谁。

唉，一败涂地呐……

的是楚维阳，许是师雨亭巴不得楚维阳能够失态，能够失礼呢。

下一瞬，那空旷寂无之中，五色龙相显照成无上符阵，登时间，不等那辰光真个腾跃起来

说着，师雨亭这里一翻手，便又是一枚玉简被她捏在了指尖，神念扫过的闪瞬间，便将依照楚维阳的刚刚的思路，将又一桩炼法记录在了玉简上。

而回应给楚维阳的，则是师雨亭半低着头，变得更加温柔的声音。

果然，痛苦唯有转嫁了去，排揎了去，人心念便能够处于通泰之中，有着再往前看，往前去的心念与动力。

下一瞬，楚维阳便已经起身而立，一边往屏风外走去，一边用喑哑的声音镇定的说道。

而于是楚维阳这里遮掩的动作又太过明显了些，原地里，顿教师雨亭忽地从沉吟之中惊醒了过来，玉人一时间未曾先开口说些甚么，反而噙着温柔的笑意，眸光婉转的看了楚维阳一眼。

如今再回看来，许是症结在《道周图》上面，不是说公子的道法有瑕疵谬误，实则反而是这道途太尽善尽美，过于圆融之后，反而纤毫之间的气机变化都是不谐。

只是翠玉颜色的茶汤倾倒着，波澜水光之中映照的，却是青荷愈渐于有类苦大仇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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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等楚维阳再细细的咂摸着其中的韵味，师雨亭那柔和的声音便传递到了楚维阳的耳边。

于一层须弥之界再嵌套一界……老实说，妾身掌握须弥之道，自觉地此道怕是没那么轻易能够规避，造成宝器撕裂的，并非是须弥贯连的方式方法，而是须弥贯连本身！

只是这样的眼眉间神情流转只一闪而逝。

只是矛盾便也生发在此处，有了《道周图》贯穿宝器的本源，支撑起沛然意蕴，才能够有宝器的玄妙景象，失了道图，连宝器都不存，更不要再谈甚么症结解法。

今日里一败涂地的，又何止是楚维阳一人呢！

不是镇魔窟中磨砺出来的道心不够坚韧，实在是百花楼的秘法太过于眼花缭乱了些，端是教人防不胜防。

自始至终，师雨亭一言未发，只是端看着那得意忘形、眉飞色舞的眉眼，师雨亭又像是朝着青荷这里，说尽了那些嘲讽的话。

“贫道先去顾看此獠一二，内周天经络里的些许损伤若是不调养得当，他许是支撑不到这些思路一一实证的时候。”

天可怜见，楚维阳都还是头一回知道，这绿茶竟也能教人越喝越是上火。

只是话音落下时，待得楚维阳的身形接连疾行着已经走出了木屏风外，借着这一层遮掩，师雨亭偏过头，很是眉飞色舞的瞥了青荷一眼，又将环握的玉盏伸到了青荷的面前，故意一样的左右摇晃着。

无声息之间，楚维阳只觉得那一眼看的意味深长，连那笑容本身，都浑似是似笑非笑一般。

不是很能够清楚师雨亭到底在想些甚么，有着怎样的心路历程，只是楚维阳已然后知后觉的有所感触，自从外海极深处，那海眼漩涡一行之后，许是在自己实证的同时，师雨亭亦有了长足的心境上的蜕变。

宝瓶江畔，荒凉旷野。

再将玉简放下的时候，那宽大桌案的另一边，这样的玉简，已经层层堆叠，浑似是小山一样高。

张都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倏忽间腾跃而起的辰光，脸上却几乎已无了多少的苦大仇深。

当一位百花楼的九炼丹胎境界的修士，不再遮掩的将经年所学的百花楼秘法不着痕迹的运用在举手投足间，愈是恬静，便愈是满蕴风情，几乎教楚维阳无从招架，至少在相互间论法的这片刻时日里，类似的走神，在楚维阳的身上已经发生了许多次。

“宝器之中那沛然的须弥之力需得要有枢机，要有法阵掌总，公子的这般说法，实则是高屋建瓴之言，思路和方向上直指要旨所在，没甚么可指摘的地方。

山，玉山，玉……

“公子思量缜密，诸般安排，自是再稳妥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