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厉斥责后,却没有要把宁棋酒赶出去的意思,仿佛特意留她在这里,就是要让她看明白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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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殊全然受下她的指责,“只要姑娘应老朽所请,这件事可以成为永远的秘密。毕竟,李雍明死了比活着更有助于天下安定。”
他曾经想过让赵璟暂立萧婉婉为后,可一夜辗转反侧,又觉得实为不妥。那萧三姑娘看上去不是识大体的,赵璟这个性子,若几年捱不到帝后便反目,必伤社稷根基。
萧鱼郦同萧家的亲缘攀联并不深厚,这是好事。
药盅碎成几瓣,冒着白雾的浓酽药汁洒了满地, 宁棋酒抱着被烫得通红的手, 怒道:“你走路……”
宁棋酒怀疑她翁翁睡了一夜,是老糊涂了:“立她为后可安社稷?只怕立了她,往后社稷永无宁日了。”
“萧鱼郦。”她的声音在打颤。
赵璟闻声飞快奔来,他攥着鱼郦的手腕把她往后带,让她离那些碎瓷片远些, 小心翼翼托起她的手看,那纤细白皙的手指被烫得红肿,他轻斥了句“怎么这么不小心”,便拉着她要走。
鱼郦跌跌撞撞地从屋里出来, 整个人都是虚浮的,撞上了来送药的宁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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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殊转头向赵璟:“官家意下如何?”
鱼郦咬牙,怒道:“你卑鄙!”
宁殊觉得无所谓:“这些只要官家不在意,他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姑娘捧上那个位子的。只要姑娘愿意,他在等的也是姑娘愿意。”
一道惊雷在鱼郦脑中轰然炸开。
鱼郦像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被赵璟拉了进去,宁棋酒执意也跟了进去。
宁殊瞥向她:“此乃事关大局的国策,非你一个女子能置喙。”
赵璟迟迟未语,只专心凝睇着他身侧的鱼郦,她近来消瘦,下颌至颈线骨感分明,鼻尖圆润微翘,一双艳丽魅惑的桃花眸里空空荡荡的,像是从石碑拓下的美人,美得空灵无神。
宁棋酒在一旁叽叽喳喳,她这个当事人反而无波无澜,不言不语。
寝阁的门被打开, 宁殊用帕掩唇, 咳嗽了几声,缓慢道:“请官家和萧姑娘入内。”
作者有话说:
鱼郦道:“我是前朝旧人,我是周帝的心腹,我杀了越王啊。”
她的目光流转于鱼郦的面,秀逸的远山眉微蹙,不可置信地呢喃:“你怎么会在这儿?今日祖父要见皇长子的生母, 皇长子的生母……”
小厮上来几瓯新茶,是雨后的老君眉, 质醇香郁。可是他们都没有心思品茶, 只有宁殊倚靠着太师椅,喝了几口,顶着一张病容, 冲赵璟道:“臣昨日考虑失当, 再三思虑, 那位萧三姑娘实非中宫良选。官家心中另有所属,臣当为您分忧,择日修书上表,请求册立鱼郦姑娘为后。如此,可安社稷,可为皇长子正名。”
第26章
“可是我不愿意!”鱼郦嘶喊,转身推门要走,宁殊忽得道:“姑娘,雍明殿下还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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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见鱼郦的脸,倏然怔住了。
“朕欲迎娶萧家长女为后。”
她僵硬地回头,宁殊撑着桌角艰难站起来,“那临时找来冒称李雍明的尸体疏漏百出,越王当年就发现了,可他不敢在太上皇面前承认放走李雍明的错失,只有硬着头皮说那就是李雍明的尸体。这一切,在越王死后,我奉命审讯他的心腹爱将时就已知晓。”
赵璟轻翘了翘唇角:“老师误会了,朕并未有此意。”他向后仰身,用一种刻薄的、轻慢的语气随口说:“前朝文泰帝时,宫里的孩子多了,不见得各个的生母都要给名分。就比如如今那个造反的成王,
思来想去,唯有走这个险招。
宁棋酒叫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