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给堂哥的千元大钞，好像是花不完似的，堂哥先叫了一桶炸鸡，两杯可乐，後来又加点了两大包地瓜薯条和两片薯饼。

我们快速地飞奔回部落，一进到我的家，满身大汗的我们，直接往浴室里钻！

我满脑子问号，尿尿的器官还会尿出这种…… 叫做洨…… 的白色物质？

那我人生中的三大疑问，不就从此无解？

我们池上乡不是个热闹的城镇，大概就车站前人潮比较多一些。两个男孩，骑着两台老旧的脚踏车，沿着公路，咕溜咕溜地滑下山，很快就到了车站前一个专门做学生生意的乡下速食店。

两个男孩，就那样僵在我家的起居室里。

他嘴里含着那根还没化掉的棒棒糖，回答了我一个似懂非懂的答案。

这时候的气氛，说什麽都不对。

我脑筋里想的是：「伊库伊库」和「打手枪」是语言的问题，或许其他堂哥会知道，我以後再问他们也不迟。

「嗯？」他拿着遥控器，就在台视、中视、华视之间，毫无目的地看着星期日晨间颇为无趣的电视节目。

对！就像他们那群队友一样，用同样的方式舔着那「尿尿的器官」。

堂哥口袋里还有五百多。他塞给我两百元，千叮咛万交代，说昨天在树林里的事情绝对不能讲出去。

他关掉电视，「撒凯伊，我们去街上吃炸鸡好吗？」

我也想，我们两个就半脱下裤子，对着那棵不知名的树干，浇下了两道黄色的液体。

干！我真恨我自己，没那个胆量直接问出来！

「哥哥……」趁着电视台进广告时，我起了一个头。

「我成绩很好呀，我都班上第一名，你可以教我呀！」

我也忘了要问出那「白色物质」的问题，非常开心地，让小堂哥在我的身上，抹上满满的沐浴乳，并且以清水冲洗乾净。

「那个不是尿尿，那个叫洨。」

「哥哥，为什麽你们队友，有人的尿尿是白色的？」

「撒凯伊，你不懂的啦，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了啦！」

但今天的感觉特别不一样，小堂哥不是直接把棒棒糖含在口中，而是不断地以口舌翻搅，舔食着那根美味。

「你不能说出去，你说出去，你就是坏小孩，会被警察抓走。」

「我…… 我有点饿，厨房里有泡面……」

「喔干！我他妈的完蛋了！你一定什麽都看到了！」堂哥说这话的时候，不像是在回答我，反而是嘟嘟哝哝地自言自语。

在田径队长年的训练下，小堂哥的身材，是我们部落里长辈常常吃豆腐的对象。像是「唉呦，两颗粉红樱桃耶」，「唉呦，冰块腹肌哩」。夏天几乎都是打赤膊的他，

回部落路程的最後一段是爬坡，我们小孩子平日的习惯，是在一间族人开的「柑仔店」停下来买根棒棒糖，一边含着一边走上去，棒棒糖在嘴里化了，就回到部落了。

「你…… 该不会…… 躲在树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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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学着堂哥的方式，左手牵着脚踏车，右手拿着棒棒的棍子，翻着、搅着、舔着、舐着，为我口中的甜食，给予最大的滋润。

对，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我一定要鼓足勇气问出那个关键问题。

我开心地点点头。

这是小堂哥第三次说出关於警察会抓坏小孩的「警语」。但老实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警察会来抓你」是个屁话，因为我偶尔也会不乖，可是大伯家那个当警察的大堂哥，也从来没有来抓过我。

我沉默了。

爬坡的路程过了一大半，大概是刚刚的可乐威力太强，堂哥走到一棵大树下，「我要尿尿。」

「好呀，我教你，可是你不能说出去。你说出去，警察会来抓你喔！」

「蓝明光，你诚实说，你看到什麽？」

「没有，我什麽都没看到！」我说着说着，心虚地低下头来。

但小鸡鸡为什麽会喷出白色的物质，这个问题，如果我今天不问出来，恐怕以後我就很难知道了。

我点点头。

这太有趣了，这比以往单纯地含着棒棒糖，数着还有几根电线杆才能回到部落的过程，更让我觉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