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房里,凌烟看着在桌前聚精会神看着奏章的顾重,不免心疼唤道。
“所以,朕此时才没下令。”顾重瞪了她一眼。
“先生,对世家和巫教作何看法?”
“…按先生说的做吧。”
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又有什么立场说什么呢?君臣之别,犹如鸿沟。
“如此会显得陛下独断专行,还请陛下爱惜名声。
新帝允之,并召弘文馆,重撰法条,修订法典。
“先生?孤…朕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
“为何不是朕直接下令?”顾重皱眉不解。
“现下阿扬你不也知晓了么…”
见顾重不应,她又唤了一声。
烟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先生可有妙策?”
顾重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盖住眸中失望之情与眼底疲惫。
“善,便按先生所言。至于巫教,朕想推禁令。”
“陛下…”
“明日朝上,臣会上奏均田之事。”
凌烟心里一抽,不由自主地走上几步,反应过来后却又克制守礼地立在了原地。
“皇姐为何一定要在此时动世家,扬知晓皇姐顾虑,只是此事不是一代之内可以解决,再缓缓又何妨?”
“若我知晓,定不会让皇姐胡乱下此旨意。”顾扬气急道。
“陛下,宗教之事,愈止愈烈,北陵便是前车之鉴,扶持佛道,教义相争方有成效。”
“先开均田,再修法,后废推举,自此君权一统。”
一时之间,反对的奏折犹如雪花一般飞来,堆满了尚书房,顾重却未曾看一眼,径直让人拿去烧了。
谁也没料到,龙椅还没坐热的新帝敢开新政。
何况朝堂上的唇枪舌战少不了,还是交由臣提出来得好。”
“…好,便交由先生了。”
“皇姐可知,事关重大,世家乃天下一半根基,轻易动不得?”
顾重此日正与凌烟探讨实施之事,顾扬就闯将进来。
“陛下节哀…”
“许是最近太过操劳,陛下当保重身体才是。”
“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如今再不是百年前世家与天子共天下的时代,也不允许有任何教派借以神明之义,凌驾于君权之上。”
“前些年,先生让朕徐徐图之、从长计议,这两年借了些许东风,世家锋芒尽藏,已呈日暮之态,不知是否到时候了?”
顾重这才抬起来,恍惚一瞬,才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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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已经不在了…”
“什么?皇姐竟还想开科举?”
“放肆!朕要下什么旨意还要你同意不成?”
“你想得到的,朕想不到么?不过开个均田,就一副要了半条命的样子,往后要废了推举,大兴科举,是不是要找朕搏命了?”
顾重虽是问句,却带着迫不及待的坚定决心。
“皇姐!如此大事,怎不与我商议?”
顾重却呆呆看着她,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来。
天成元年,丞相凌烟上奏,建议重订礼制,度量土地,重开均田。
凌烟知晓,这才是今日顾重将她传来的主要目的,为此把伺候的宫人也打发了出去。
顾扬是真正大惊失色了,“如此大刀阔斧,世家怎能不生乱?”
顾重叹了一口气。
方才登基两月,她就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令各地举论道大会,以传各教教义,论道始末呈于帝王案首。
“温水煮之,陛下切不可操之过急。”
顾重将手中的奏折狠狠摔在桌上。
瞬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天下哗然。